“他妈的，那姓楚的真他妈的狠。”约莫七八个个汉子骑着马在夜色里游荡，为首的人一看就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腰间别着一把大刀，在一群人的中间带头，脸上一道疤纵横在面庞，面色狰狞的辱骂着，露出一口黄牙。

“老大咱们都逃了这么久了，兄弟们身上的东西也不多了，这…”身旁另外一瘦瘦贼眉鼠眼的人为难道。

“他们的，怕什么，等老四探路回来。”来人唾弃了一声。

周围的怨声四起，这几天大家四处逃窜奔波精神压力都久持不下难免有些牢骚：“老大咱们还能不能回去啊，这，我们不会逃一辈子吧。”

为首的老大套出腰间别的大刀恶狠狠道：“都他妈给老子安静点，再说吵吵老子就宰了他。”

众人顿时就安静下来，树林里一时间格外的安静。

“可是..老大咱们这一只逃没个头啊。”后面的一个小弟唯唯诺诺的开口，瞄了一眼，果然看见老大死死的盯着自己。后怕的低着头。

以前在山上时不时打家劫舍日子过的也丰厚，女人美酒应有尽有，他可是听说了，就是因为老大野心太大捞了个活才惹上了朝廷非要大杀的地步，心中不满起来，哥几个天天累死累活的，现在还沦落到这个地步。

老大心中暗骂。自己一个寨子死了这么多兄弟，好不容易逃出来，他们的，该死的收十万黄金一分都没花他奶奶的全给姓楚的收缴了。

老大正越想越气

“老大老大，老四回来了！。”人里有人喊了一声。

几人顺势看去，果然看见一个人影跑来。

气喘吁吁的跑到老大的马下撑着膝盖气喘道：“老大…我回来了…前面有人小村子。”说着指了指远处的方向。

马上到人微微眯眼冷哼一声：“还真是老天爷不绝我。”

“走兄弟们！出出气，憋屈死老子了”

众人一听心领神会，以前这种事情他们可没少干，很快轻车熟路的各自拿上武器，朝着村子的方向。

一群人躲在山上观察着，见时机差不多估摸着都睡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村子。

有人被惊醒打开门看着外面的横尸惊呼起来。

“他妈的，叫什么叫，杀了他们！。”

“老大这样咱们万一被北戈记上了怎么办？本来…”老大似乎是杀红了眼，这些天的不满全部发泄在普通人的身上，看着老大的样子那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上了。

“啊！！”

“救命！”

村民命四散逃开，惊恐不已，有些年轻些的汉子拿起镐头试图反抗，却是徒劳无功。妇孺孩童哭声不断，到处充斥着血腥与尸体，宛若人间炼狱

另一边猎户的家中躺着几具尸体，院子中站着两人一袭黑衣，蒙着面罩，手中的剑还在滴着血，猎户夫妇到死也没有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死不瞑目眼里充满惊恐停留在死前的最后一刻。

两人正准备离开屋子里传来孩童的夜啼，两人相视一望，提着剑掀开门帘，不多时就出来了，外面正传来许多村名的嚎叫声两人跃上高处，隐蔽在黑夜里看着下面尸横遍野的场景没什么想法，只是想着正好能将此事嫁祸于人，省了一番功夫，也不多管，离开了村子回去复命。

王雁和李婶一家靠的还算近，几人聚在一起准备商量着能不能逃出去，先往着后山的山上跑着。李婶家带着孙子儿子一大家人，慌里慌忙的走着，也没有拿多少东西，这种时候逃命才最要紧。

“土匪一群人还没有杀到这里，咱们得赶快了”李壮帮忙提着东西急忙说道。

“咱们快走吧，赶快些。”李婶符合道

忍不住咒骂：“造孽啊，这天杀的土匪。”

李婶的媳妇哭哭啼啼的：“城里的人估计也赶不来了，快走吧。”

一行人抱着孩子东西匆匆忙忙各自心事重重，王雁的眼里是散不开的解郁之情。

就在一行人见到希望快进入后山的路时，身后传来火光和马蹄的停挞声，一只弓箭朝着几人射来，射中了王雁的臂膀，忍不住痛呼一声，李壮惊呼一声，想把箭拔出来，似乎又在担心什么，手足无措的走王雁身边。王雁望着前方的土匪心中冰冷，逃不了了。

又有几只箭射来，李壮急忙拉着王雁躲避，其他几人四散逃开。一时间慌乱无比。

有人不想死跪地求饶，有人抱着孩子和土匪争抢被踹倒在地。有人不甘屈服反抗，李壮看见亲人一个个在面前被杀，冲了上去。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孩子！我的孩子！”

“不要不要，放过我吧！”

也参杂着土匪的声音“包里一点值钱的都没有。”

“反正杀也杀了干脆一了百了。”

“这女人长的还挺标致，一会给老大玩玩。”

…….

王雁被拉着恍惚可能是失血吧，也可能是回忆，眼神不似以前的清明，耳边充斥着周围人的惨叫，一切都在眼中变得缓慢，再回来似乎一切都没有了声音。

破碎的衣衫，孩童的尸体，断肢，冰冷的刀口，哀嚎惨叫，踹踏一幅幅场景映着眼眸。

再到后来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没有没有声音了，眼中是一片黑暗，耳里静谧无声，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喊自己，太多声音了。

“雁儿”

“姐姐”

“皇后”

“母后”

“娘亲”

一道道不同的声音出现，似乎眼里又不在是黑暗了，出现了微光。

“是谁在喊我娘亲？”王雁有些迷惘四处望了望，这个声音一直回荡在耳边。

光亮里出现了许多人，是王雁生平最为重要的人，亲人，好友，丈夫，还有…垂儿。

垂儿的身后似乎藏着一抹暗淡的灰布衣角，王雁皱眉有些疑惑，身后的人缓缓站出来唤着王雁，王雁有些听不清，湊近了些，面前的孩子一身都是脏兮兮的，头发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黏在一起，脸上，脖子上布满脏污，瘦小的一只，仿佛一阵情风就能将人吹倒。露出的胳膊和残破的衣裳下显露出一大片青紫的斑瘀带着凝固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嘴唇干裂，一层层死皮好像一道道利刃的划痕，眼眸如同一滩死水，毫无波澜的凝望着王雁，嘴巴动着在说什么，可是王雁湊了近些也听不清。

身边的其他人似乎在黑暗里消失了，看着原本还在身边的垂儿也在淡淡消散王雁顾不得这个孩子了想呼喊却发现身体似乎动弹不了了，但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只能看着自己缓缓拉着这个孩子不知道在说什么，轻抚了他的眉眼。

王雁这才发现这孩子的眼睛和垂儿真的好像，只是眼眸中没有垂儿的灵动和清明，毫无感情。

后来她还是都动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给这个孩子洗漱，收拾，带着他东奔西走，同样有一天，她看着没有丝毫想垂儿眼神她将从宫里带出来准备是给垂儿的药，喂了下去，很成功，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眼神也懵懂了起来，望着自己，她看着自己教孩子写字，背书，定居，那个孩子真的很乖巧。但是就这样过了半年，王雁看着自己似乎很纠结，过些日子又吧解药给这个孩子服下了，似乎是有些不安的还在院子里踱步了许久，看着孩子许久过去还没有什么异样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心中有一种隐秘的欣喜，她看着自己的行为也猜到了原本的她会让这个孩子做什么，只是后来的自己停手了。

许久了，感觉过了好久，她终于听清了。

“娘亲。”是他在喊自己，王雁正恍惚着脑海里也想到了什么。

她一直在逃避的东西被打破了。

远处也传来声喊将王雁的神游拉回现实。

“不！”

眼里不再是黑暗，目光顺着地面的视线往上，顺着满地尸体，终于看见了。

李壮没有往日的憨厚模样，痛苦的望着自己，王雁想抬手却发现好像动不了，试图牵动面容笑一笑，也不知道如何。

李壮跌跌撞撞推开周边的土匪，来到王雁身边，身上已经布满了刀痕，艰难的抱起王雁。

王雁顺着他的视线吃力的看见了自己胸口穿透的箭。

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了，最后眼睁睁看着身后的土匪将刀插进了来人的胸膛，滚烫的血让王雁感觉到了灼烧。

她哭了…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李壮望着胸口的刀看着泪流满面的王雁牵强的笑了一下望着王雁：“别担..心。”用最后的力气将王雁平稳的放下，拿过一旁不知是谁破碎的布料盖在了王雁的面上。

他不想她看见自己这幅样子，他是真的喜欢她，可惜啊这辈子要是能早点遇见她就好了，他从不介意她的过去一切，他想老天爷还真是爱开玩笑，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却是这样的结局。

最后王雁的视线回归黑暗，耳畔里似乎还有一声憨厚的声音：“雁子..下辈子…考虑考虑我吧.”

最后的一瞬间她崩溃了，她知道他喜欢自己可是自己背负了太多，从头到尾也不属于这个村子，她想只要自己一直坚定的拒绝，他会想开的，他会遇到一个值得的人，去包容他的满腔爱意，那个人却不会是自己，只是她以为还有以后，还有许多年，却没想到只有现在了。

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了，她不知道她的情绪是为什么，只是有些苦涩。

她想着想着自己这辈子辜负了太多人了，想来也是活该了，本身当年该死的就是自己不是吗

家国天下，儿女私情，子孙后辈…似乎辜负了太多

王雁最后心中含着愧意神情却渐渐释然安详的在沾染血色的布条下闭上眼睛。

那个孩子….就这样离开也好，一切埋藏于心中吧，不去参杂那些肮脏的政权，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日子，不再做垂儿的影子，这样平凡的过完一生吧。

列祖列宗，雁儿无能。

她想，或许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人总是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人身上，炙热而纯粹的感情让她退缩，因为无法接受失去的孩子将另一个无辜的孩子强加上垂儿的一切。

她放不下过去，也没有勇气接受在这简单而平凡的村子里有一段纯粹的感情，她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归属于这里，始终将自己包裹，逃避在过去里。

感情上她没有错过那个最好的人，却错过了那个最想对她好的人，或许自己这辈子对于那个孩子和这个这份纯粹的爱意将成为她此生的遗憾。